第3章
王紅豔沒有注意到，我身體裸露出來的部位已經開始紅腫起疹子。
我的呼吸越發困難，皮膚也瘙痒難耐，恨不得把肉皮揭下來。
與此同時，我的世界越發模糊，嘴唇也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7
小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海鮮過敏，在宴席上又吃螃蟹又吃蝦，險些喪命。
這些年，不論是家人還是朋友，為了遷就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吃海鮮。
這是我成年後第一次咽下這麼多的海鮮。
現在身上的症狀，又讓我回憶起了小時候的痛苦。
我的意識漸漸地消散，眼角絕望地滲出了一滴淚。
我想，我應該是要S了。
爸媽隻有我一個女兒，還有嬌嬌，她還沒有滿月。
對父母，我沒有盡到赡養的責任。
對女兒，我把她帶到人世卻不能陪伴她成長。
我恨，恨成文強，恨成大根，恨王紅豔。
可到頭來最恨的還是我自己，為什麼當初要執迷不悟，選了成文強這麼一個爛人。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恍恍惚惚地聽到了爸、媽的聲音。
是在做夢嗎？
遠在千裡之外的爸媽怎麼會突然間出現在南方的鄉下？
「對不起，爸媽。」
我張著嘴，小聲地呢喃著，再也無法堅持，閉上了雙眼。
等我再次蘇醒，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空氣當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嬌嬌！」
想起女兒，我連忙呼喚她的名字。
「醒了醒了，快去叫醫生。」
爸媽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下一秒，兩張臉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別怕，嬌嬌已經被我們送到了朋友家裡先照顧著，她很安全。」
得知女兒已經被搶回來，我松了一口氣，腦袋裡緊繃的弦瞬間斷裂。
看著他們，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淌下來。
所有的委屈和難過在此刻統統都發泄了出來。
「爸，媽，你們終於來救我了。」
「你們都不知道，我快要被成文強一家折磨S了。」
我趴在我媽的懷中，放肆地大哭，眼淚鼻涕齊流。
中途，主治醫生來了一趟，檢查過我的身體又離開。
我足足哭了兩個小時，才在爸、媽的安慰下平復好心情。
也終於想起來問他們怎麼會突然間來鄉下。
「除夕的第二天，你爸給你打電話喊你起床，結果手機打不通。」
「打給成文強他們一家，也沒有人接，當時我們就意識到問題不對，趕緊買了飛機票趕過來。」
「在門口的時候，好巧不巧跟警察遇到了，一問才知道有人報警，說是發現成文強他家院子門口有血寫的 SOS 的求救信號。」
「人家好心人還以為你是被拐賣來的兒媳婦，怕你出事兒，立馬就報了警……」
聽著他們的講述，我一陣後怕。
幸好當時是警察和我爸媽一起到，成家人沒法拖延，不然我鐵定被他們害S。
聽完我講述除夕夜發生的所有事，我爸媽更是氣得又要拿起手機報警。
「人心怎麼可以那麼壞，咱家從來都沒有對不起過，沒有彩禮還自帶嫁妝，他家究竟還有什麼不滿！」
我媽拍著病床，氣勢洶洶。
「要不是那一家三口，現在都在局子裡蹲著，我真想S了他們。」
我媽是個教書育人的老師，別說打我，就連兇我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即便是當初我吵著鬧著要嫁給成文強，他們也不舍得對我放狠話。
還給我準備好了嫁妝跟房子的首付，希望我們兩個人可以沒那麼辛苦。
他們哪裡能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像成家那般不要臉的人。
受了恩惠不知感激，還順著杆子往上爬，狼心狗肺地暗地裡罵我、辱我、傷害我。
趁著他們還在氣頭上，我連忙提出想要離婚。
「離，必須離。那個畜生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說會好好對你。」
「結果你差點被他一家害S，我恨不得，我恨不得直接捶S他。」
我爸一拳砸在牆上，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氣得雙眼通紅。
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我放下心來，又趕緊安慰他們平心靜氣。
8
警察專門到醫院來給我做筆錄。
「害你過敏的嫌疑人已經被我們抓回了警局，你可以提起訴訟。」
「還有你身上的傷，嚴重的話應該能夠達到故意傷害罪。」
臨走之前，警察怕我不了解這些，還特意提醒了這方面的知識。
知道能告他們故意傷害後，我們全家都興奮起來。
起初，我們還擔心這件事情會不了了之。
畢竟對於家暴，大部分人的觀點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讓我就這麼輕飄飄地放過成家，我怕是百年之後都會氣得從棺材裡坐起來。
我在醫院裡面做了傷情鑑定。
成大根踹我的那幾腳剛好達到了輕傷的鑑定標準。
而王紅豔明知我海鮮過敏還強制逼我吃海鮮，導致我過敏危及生命，同樣屬於故意傷害。
我一紙訴訟，直接讓他們老兩口告上了法庭。
而成文強，因為沒有針對他確切的證據，所以我隻能先放過他。
法院的傳喚單寄到成文強家裡的那天，他直奔醫院而來，找我興師問罪。
「陳文茜你瘋了，還真想讓我爸媽坐牢不成。」
他闖進病房，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爸說的沒錯，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綁起來狠狠打幾頓。」
「打得痛你才會長記性，長規矩，我以前就是對你太好了。」
成文強全然忘記是他爸媽先作惡，我才會反擊。
也忘記了，現在的我可不是那個遠嫁，沒有親朋好友在身邊的外地媳婦兒。
我爸從食堂給我打飯回來，剛好聽到成文強惡臭言論。
他打開保溫飯盒，直接將裡面滾燙的粥潑在了成文強的頭上。
又在成文強嚇得抱頭亂竄時，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窩上，讓他向前跪倒。
好巧不巧，成文強下跪的位置正好對著我的床位。
「你個畜生，還敢來醫院欺負我女兒，真當我S了不成。」
我媽衝過去，趁著成文強不備，狠狠地薅著他的頭發，揪下來好幾把。
成文強疼得龇牙咧嘴，腦子卻在轉悠，還妄圖跟我談條件。
「陳文茜，你要是再怎麼不依不饒，我也報警把你爸媽抓進去。」
失去了愛情的濾鏡，我現在看著成文強隻覺得惡心。
曾經，我怎麼會看上這麼愚蠢的男人。
「蠢貨，你不妨去做個傷情鑑定，看有沒有律師接你的案子。」
「你現在受的這些傷，比不上你爸媽對我千分之一的傷害。」
「我命都差點沒了，還怕你這些威脅？」
「你無非是仗著我心疼孩子有恃無恐，但今天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
「我不僅要起訴你爸媽，我還要跟你離婚。」
我的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把成文強砸得暈頭轉向。
但他還強撐著，對著我爸媽說道：「嶽父嶽母，你們勸勸文茜啊。」
「嬌嬌還這麼小，她怎麼忍心讓我們父女分離，而且以後孩子在單親家庭裡長大，對她影響也不好。」
「我知道這一次是我們家做得過分，但我爸媽他們本身就不是什麼有文化的人，你們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們吧。」
我再一次見識到了成文強的厚臉皮。
上一刻還在趾高氣揚地對著我發癲，下一刻就拿著孩子做借口，演繹慈父深情。
我惡心得隻想吐，讓我爸媽趕緊把人趕出去。
可成文強不S心，仍舊三天兩頭地來騷擾我。
我索性報了警，才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出院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將成大根和王紅豔告上法庭。
9
開庭的那一日，他們一家再也沒了除夕夜的囂張姿態，一見到我就湊過來苦苦哀求道：「好兒媳，我們就是一時犯了糊塗。」
我心裡清楚得很，他們不是知道錯了，而是害怕自己要坐牢了。
根本不把他們這些道歉的話放在心上，但他們還越說越來勁兒。
「再說你現在也沒受什麼傷，放過我們吧。」
「這自古以來就沒有兒媳婦告公婆的道理，你出去了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聽到這話，我還沒發火，我爸就先怒了，揮著拳頭就想打人。
我SS地拉住了他，勸他冷靜。
眼瞅著我爸平復好情緒，這才對著成家人嘲諷道：「一家子欺負外嫁女，大過年的還被兒媳婦送進監獄。」
「你猜這消息要是在村裡傳開，是你們丟人，還是我丟人？」
一聽這話，這夫妻倆臉都綠了。
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村子裡，又極為看重臉面。
讓他們被村子裡的人看笑話，當成跳梁小醜，比S了他還難受。
成家夫妻不斷地看向成文強，讓他想想辦法。
「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們家？」
成文強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
曾經的枕邊人兩看相厭，我心裡隻覺十分可笑。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滿足我兩個條件，我就考慮考慮。」
見我態度松懈，成家夫妻的雙眼猛地亮了起來。
「第一，咱倆離婚。」
「第二，你們跪下給我磕頭認錯。」
看著離婚協議上苛刻的條件，成文強臉都被氣得憋紅。
但在他父母的催促下，他最終也隻能無奈地籤上自己的名字。
我把離婚協議收好放進包裡，又舉起手機，對著他們下跪的畫面錄了下來。
等完成了一系列的流程後，他們激動地朝著我說道：「現在可以了吧，你不會再告我們了。」
我冷嗤一聲，隨後便戳破了他們的「美夢」。
「我隻是說考慮考慮，又沒說會放過你們。」
「這牢，你們坐定了！」
把我打得那麼慘，險些害S我, 還想全身而退？
沒門！
成家三口人聽到這個回答，呆若木雞。
幾秒過後，各種惡毒的詛咒和辱罵便朝我襲來，但我壓根就不在乎, 在法院人員的保護下，一步一步邁上臺階。
因為證據確鑿, 成家夫婦分別被判處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年還沒有過完, 剛好還可以趕得上牢裡面組織的吃元宵活動。
解決完成家夫妻, 我轉頭就給成文強的公司發了封郵件, 裡面是我的傷情鑑定書，以及他辱罵我的錄音。
成文強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外企，待遇好，工作清闲，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應聘上的工作。
我的這封郵件，直接將他多年的辛苦成果化為烏有。
公司寧願給出 N+1 的賠償，也要讓他辭職走人。
而跟我離了婚，他在城裡沒有房子, 現在連工作也沒了，自然沒地方住。
為了省錢，成文強隻能回到鄉下，住在自建房裡。
為了繼續羞辱他, 我買了臺電視, 專門在村口放映他們一家當日在法院下跪道歉的錄像。
這下，他家的裡子面子都丟了個幹淨。
村子裡的監控不發達，我又花錢買通了村裡的小流氓們, 讓他們專門逮著成文強揍。
本來我隻是打算給成文強一個教訓，沒打算要他的命。
結果他被小流氓們揍的時候非要反抗，以至於被那群年少氣盛的「孩子們」活生生地打斷了一條腿。
事發地點是條人跡罕至的小路，成文強又是被人套著麻袋打的。
半夜下了一場雨，毀掉了所有的痕跡。
他去警察局報案, 也查不出真兇，隻能不了了之。
而他因為未能及時送醫，那條被打斷的腿廢掉了，成了個瘸子。
一年後, 成大根和王紅豔刑滿出獄。
看到成文強瘸了條腿, 還丟了工作, 他們恨鐵不成鋼地讓成文強振作起來。
可成文強不僅不聽勸，還反過來辱罵他, 把所有的錯都怪罪在了他們夫妻的身上。
「就是你們這兩個老不S的摻和, 否則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被兒子這般罵, 成大根氣得當場腦溢血發作, 中風癱瘓。
可惜就算是這樣, 成文強依舊沒有醒悟，每天待在家裡混吃等S。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更何況成家人本就不富裕。
王紅豔隻能每天辛苦地打兩份工, 來維持家裡的生計, 供養著兩個男人。
很快她就老得不成樣，變得有些神神顛顛。
看著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我不再關心成家的事兒。
往後餘生, 我帶著嬌嬌，陪在父母左右。
不求榮華富貴，惟願此生健康無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