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開他的視線,我琢磨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我是想看他出糗吧。
在我糾結的時候,黎近放棄追問,他提步往前走。
見人走了,我追上去。
「你去哪兒?」
「圖書館。」
「哈?才高考結束,要不要這麼卷啊!」
我腦子突然一閃:「诶?你為什麼會來聚會?」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我繞到前面追問他。
話還說出口,側面突然衝出一道黑影。
「去S吧!」
一道怨氣橫生的聲音響起,有銀光閃現。
我反應不及,什麼都沒看清,黎近眼疾手快抓住我往旁邊躲。
跌倒在地上,拉著我的人已經松開手衝了上去。
「黎近!」
剛才那人手上拿著刀,我心一緊,忙喚他的名字。
好在他身手矯健,不用多久就制服了那人。
他將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踢遠,把那人的臉抬起。
我這才看清,是剛才表白的婁志學。
他惡狠狠盯著我。
「高今蕎!要不是你,我今天不會丟盡臉面!
「我會永遠跟著你的!」
神經!
懼意化為怒氣,我站起身賞了他幾耳光。
「被你表白,丟臉的人是我!
「什麼玩意兒!你以為你是人民幣,跟誰表白誰就得同意!
「有膽子發狠話,我也告訴你,你這輩子別想出獄!」
高家雖不是頂層那圈,但針對一個婁志學還是綽綽有餘的。
沒想到他不僅不怕,還放聲大笑。
「大小姐好威風!你親爸都恨不得你去S,你一個女人算什麼!
「將來家裡企業還不是男人繼承!我肯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我蹙眉。
他是怎麼和我爸有聯系的?
高家真假千金的事沒人敢傳出去,否則就是跟霍氏作對。
我那便宜老爸都隻能吃悶虧,憋在肚子裡。
而婁志學看起來十分相信背後的人能護著他,那就不可能是葉靜笙。
思來想去也就一個可能。
那就是我的便宜老爸找上了他,想偷偷毀了我。
婁志學還在喋喋不休,黎近嫌他吵,把他的上衣扒了塞嘴裡。
「高今蕎,報警吧。」
9
做完筆錄,婁志學被拘留,老媽的律師第一時間趕過來。
剩下的事情不用我費心,和黎近告別,各自回家。
沒過幾天,老媽便把事情查了個清楚。
是我那便宜老爸為了打擊老媽,故意撺掇婁志學,無論表白成功與否都能讓老媽為我的事煩擾,對他爭回高氏有利。
我本就對他不親近,知道自己並非他親生後更是舒了一大口氣。
現在知道這個消息,也沒太過驚訝,隻是心中對他僅剩的一點情意散了。
他對我出手的事,惹惱了我媽,她計劃將這些證據和他挪用公款的證據一同在五天後的宴會上公之於眾。
若是以前,我還會照顧下高家的臉面阻攔一下。
現在我卻想到了葉靜笙。
之前就提醒過她不要妄想和霍氏爭,她沒聽進去,隻希望這次的事對她的影響能小一點吧。
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牽連到我們小輩。
到了宴會那日,我獨自從名下的公寓區前往高家老宅。
赴宴的人很多,往來看到不少熟面孔,大多是和霍家聯系緊密的。
除了我媽,霍家也來了不少人。
我走到我哥身邊:「哥。」
他笑著摸我腦袋,眼裡劃過心疼。
「今天很好看。」
我偏頭躲開他的摧殘:「我每天都好看。」
我們在底下鬥嘴,臺上葉靜笙已然被宣布了高家千金的身份。
高家對外隻承認了她的身份,沒有曝出我和我哥的身份。
除此之外,魏家給葉靜笙極其豐厚的大禮以示和高家聯姻的誠意。
這一來一往,眾人皆知高家是什麼打算了。
有不少目光往我媽的方向瞟,老媽隻是笑著對我和哥哥吩咐幾句,讓我們隨意走動。
我從身邊經過服務生拖著的託盤上拿起一杯酒,餘光掃過。
嗯?
這人有些眼熟。
我定睛去看那道熟悉的身影,而那人也似乎有感應一樣,抬頭望我。
四目相對,我呼吸一滯。
這不是黎近嗎?
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找了個借口擺脫我哥,目標明確走到黎近身邊,才發現他身邊的人是季秋池。
尷尬油然而生。
我立馬移開視線,假裝無意經過,誰承想季秋池叫住了我。
「高今蕎。」
恨!沒躲過!
無奈之下,我揚起燦爛的笑跟她打招呼。
「嗨,好巧啊,你也在這兒。」
季秋池斜眼看我,又對著黎近嗤笑。
「哼,沒眼光。本小姐就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她說完這番話就昂著頭高傲離去,我一頭霧水。
「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黎近淡淡回我:「季小姐帶我來的。」
「那她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我好奇地想追問下去,黎近卻示意我往右方看去。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與魏家人交談甚歡的葉靜笙被服務生不小心弄髒了衣裙。
她抱歉後便離開大廳,沒過多久,魏書程也朝著她離開的方向走了。
如果隻是他們二人我也不會在意,奇怪的是李靜嫻偷偷跟了上去。
「奇怪,居然會邀請李家的人?」
高家和李家自我記事就毫無聯系,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明白是李詩禾不想和我便宜老爸有牽扯。
那李靜嫻是怎麼來的?
「霍家邀來的。」
黎近悠悠開口。
我驚:「你怎麼知道?」
「季小姐告訴我的。」
「為什麼我不知道?」
這事季秋池知道也就罷了,黎近知道了我卻不知道。
我有些生氣,黎近看出我的心思。
「或許因為你和高希澤的路線不同。」
他這話點醒了我。
我哥在商業上極具天賦,同樣的他也喜歡,而我卻對此不太感冒。
相比於從商,我更想從政。
自小我和我哥的路就定好了。
媽和哥不將這些事告訴我,也是我不想多沾染商業上的事,免得對我有影響。
這麼一想,釋然不少。
「走,去看看他們搞什麼幺蛾子。」
我拉著黎近也悄悄跟了上去。
10
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李靜嫻的身影,腳步平緩的她不知道看到什麼突然衝了出去。
我忙跟上去,隻聽到她怒喝。
「魏書程你放開她!」
隔著巨大花瓶,我看見魏書程摟著似乎是昏迷過去的葉靜笙。
李靜嫻上前想要將葉靜笙從魏書程懷裡拉出來。
魏書程滿臉不悅:「李靜嫻你怎麼陰魂不散?
「我和未婚妻在一起,你管得著嗎?」
李靜嫻呸一聲。
「剛我可沒聽見高家和魏家宣布聯姻,你也好意思觍臉認是葉靜笙的未婚夫?」
李靜嫻人狠話不多,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魏書程被打蒙了,松開了葉靜笙,而李靜嫻眼疾手快給人往懷裡一帶。
對著魏書程一頓輸出。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葉靜笙根本不想嫁給你!今天的事都是魏家和高家策劃的吧?
「要不是我發現了,今天還真給你得手了!不要臉的東西!」
「靠!李靜嫻你怎麼知道她不願意,別多管闲事!」
魏書程還想上去將人搶回來,李靜嫻雖然穿著禮服,但絲毫沒有受影響。
踩著高跟鞋穩穩給人踢開。
「她現在昏迷就是不願意!你再敢過來,我揍得你親媽都不認識你!」
要是以往魏書程早就走了,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硬是要剛到底。
我擔心會鬧大,剛想要出去幫忙,身後風風火火來了一群人。
一個氣勢如虹的女人經過我身側,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後徑直往前走去。
「李靜嫻,我是怎麼教你的,不要親自動手。」
我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李詩禾。
跟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剛才還囂張的李靜嫻此刻氣焰全消,她摟著葉靜笙,小表情還有些不服氣。
「有些人就是欠揍,不打不行。」
李詩禾微微蹙眉,卻沒反駁,隻是走到她面前伸手撫摸昏迷的葉靜笙。
「你帶她去醫院。」
李靜嫻點頭,瞪了一眼魏書程後就扶著葉靜笙離開。
我還想去搭把手,就看見葉靜笙睜開眼朝我笑了笑,很快又對著李靜嫻虛弱地喚一聲。
接著我就聽見李靜嫻驚喜的喊聲,不知葉靜笙低聲說了什麼,我眼見著李靜嫻更加著急了幾分。
嘶—
感覺怪怪的。
我轉頭想問問黎近,話還沒說出口, 就聽他「嗯」了一聲。
「你早知道了?」
他搖頭:「看出來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用眼睛看。」
我:……
還沒從葉靜笙和李靜嫻的震驚中出來, 我就聽到李詩禾說:
「魏書程你伙同高時葉設計我女兒,證據確鑿, 你跟我走一趟吧。」
魏書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絲毫不把李詩禾的話聽進去。
「這裡是高家的地盤,李阿姨亂說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見他不聽話, 李詩禾也不多費口舌, 直接讓人綁了走。
「李詩禾你憑什麼抓我!等我爸媽來, 我要你後悔!」
李詩禾嗤笑:「魏家都自身難保,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你什麼意思?什麼自身難保?」
李詩禾沒有回答,隻是讓人堵了他的嘴, 帶著人走了, 沒再看我一眼。
11
回到前廳, 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屏上滾動著高時葉撺掇婁志學毀了我的視頻畫面和他挪動公款的證據。
「誰做的!給我停下!」
高時葉瘋了一般想去擋住屏幕,現場亂成一團, 視頻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進度條到最後,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高時葉和魏家竟然賄賂某個高官競爭清河園區那塊地。
難怪李詩禾說魏家自身難保。
高、魏兩家想找個靠山,最終偷雞不成蝕把米。
「高時葉,你完了。」
我媽笑得開懷, 忍受多年終於可以將他拉入谷底。
高時葉眼睛紅得嚇人:「霍晚黎你別忘了高今蕎還是我女兒,你這麼做,她的人生就完了!」
我媽卻不甚在意:「高時葉你是不是老了腦子不好使?蕎蕎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
高時葉想撲倒我媽,不知從哪來的一個男人安穩將我扶住, 而後拿出警官證。
「高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在他出現後,不少警察從外面蜂擁而至。
眼看大勢已去,高時葉就是再不甘心也無法, 他惡狠狠瞪著我媽。
「霍晚黎, 我不會輕易被打倒的!你等著我!」
他話才說完,就被剛才那個男人踢了一腳。
「老實點。」
我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在我旁邊悠悠問:
「你覺得那警官怎麼樣?」
我一驚, 白了他一眼。
「怎麼的?你想來一場曠世絕戀?」
我哥立時急了:「瞎說什麼呢?那是咱爸!」
啊?
啊?
啊?
我醉了!
「我剛什麼都沒說啊!」
真是罪過, 罪過啊!
我恨不得把嘴給封了,怎麼什麼都說得出呢?
都怪葉靜笙、李靜嫻!要不是她們兩個的事刺激了我,我也不會想到這些!
我在自我檢討, 身邊兩位男士已經硝煙四起。
我哥:「你是黎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黎近:「……」
我哥:「季秋池那家伙怎麼沒帶你一起走?」
黎近:「學長……」
我哥:「你別說話, 跟我走一趟。」
於是我哥拉著黎近往不為人知的地方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自那以後, 我再沒有遇到過黎近。
高時葉、魏家夫婦以及魏書程都入了獄。高、魏兩家倒閉,我媽將高家收購,以此作為歷練給了我哥管理。
李詩禾將葉靜笙帶了回去, 一向跋扈的李靜嫻沒有吵鬧, 而是和和氣氣跟葉靜笙相處。
做了貴婦人的葉辰兮給我寄來一大箱子, 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反正我媽看了之後,難得誇了她一句。
第二天我就沒在家裡看到箱子的影子。
而我按部就班上了大學,考上公務員。
入職的第一天, 我抱著資料在拐角差點撞上一個人。
我抬頭望,看見的是許久未見的黎近,他垂眉望著我。
「高今蕎。
「你又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