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為連環S人案的被害人,我頻頻上電視被眾人哀悼。


 


但我並沒徹底S去。


 


昏迷過後,我在一具陌生的軀體醒來。


 


我以為,這是上天給我再活一次的機會。


 


直到我打開了地下室,裡面躺著我的屍體。


 


“我”買的清潔液也在此時到貨。


 


我,成了S害我自己的兇手。


 


1


 


“讓我們再次感謝,柳黎小姐的捐贈!”


 


我趕忙用紙巾擦了擦身上的冷汗。


 


在眾人的掌聲中,我登上了臺。


 


打開提前寫好的發言稿,我極力穩住聲音,揚起笑。


 


這是由“我”主辦的慈善晚會。


 


用來幫助那些,在連環S人案中失去親人的家庭。


 


然而。


 


一個星期以前,我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是的,我也在這起連環S人案中,失去了生命。


 


等我再睜開眼,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原以為,我是獲救了。


 


直到,我看到了病歷本上的名字。


 


柳黎。


 


看著絡繹不絕地來探病的人,我想,這個柳黎,為人一定很不錯。


 


柳黎的助理接我出院時,還不停地說。


 


“我”,是個有名的慈善家。


 


回了獨棟別墅,由兩個保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這兩個保姆,都是聾啞人。


 


“我”平時,用手機,控制她們的活動。


 


當我看到“我”的日程上,有這麼一場慈善晚會時。


 


我還感嘆了一番。


 


“我”,真是當代難得的好心人。


 


直到我為了找架梯子,打開了地下室的鐵門。


 


在鐵門的最深處,我發現了我自己的屍體。


 


這場慈善晚會,辦在“我”的別墅裡。


 


快要開始時,志願者提議,為我扯個橫幅。


 


可我們找不到梯子。


 


我不想麻煩那兩個可憐的保姆,便自己去地下室碰碰運氣。


 


看著被鎖鏈鎖住的、身形幹癟的屍體。


 


我辨認了很久,才確定。


 


這具屍體,就是我。


 


“柳小姐,我找到梯子了,你在哪兒?”


 


志願者的聲音把我驚醒。


 


我快速跑出了地下室,將鐵門上的鎖全部上好。


 


然後轉過身,努力平心靜氣地,拉著就快要下來的志願者出去。


 


回到觥籌交錯的晚會上,我神色自若地與那些上流人士打交道。


 


但這實在太刺激了。


 


沒忍住,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我是被害人,自然要馬上報警。


 


可現在,我成了兇手,事情就不能那麼辦了。


 


2


 


“我隻是希望,我能為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庭,帶些安慰。”


 


從臺上下來,我平靜地回望著那些敬佩的目光。


 


而我垂在身側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很快,“我”的善良舉動就登了報,上了電視。


 


我看著“我”的照片,與那些被害人的照片放在一起。


 


那些得了捐助的家庭,都對著鏡頭感謝“我”。


 


包括我頭發花白的父母。


 


我卻隻覺得恐懼。


 


因為,在慈善晚會的第二天。


 


我收到了一封郵件。


 


上面,隻有一句話。


 


“謝謝,畫很好看。”


 


我知道,柳黎對外是個畫家。


 


賣畫,也不奇怪。


 


但我還是查了下“我”的銀行記錄。


 


在我S的那一天,“我”的賬戶進賬了六位數。


 


我看著那列數字愣了半晌,大笑起來。


 


原來我的命,這麼不值錢啊。


 


保姆打斷了我的悲傷。


 


“小姐,新的清潔液到貨了。”


 


“我們,要現在開始清理嗎?”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問她們,清理什麼。


 


等我對上她們疑惑的目光,我馬上清醒過來。


 


啊,原來是要清理掉我的屍體啊。


 


我故作深沉地擺擺手,示意她們以後再說。


 


“小姐,日程表上,下一幅畫,已經有人預訂了。”


 


“我們再不清理,就要趕不上交貨時間了。”


 


看來,這連環S人案,還會持續下去。


 


為了不引人懷疑,我還是讓她們按照以往的章程做。


 


跟著她們進了地下室,這次,我好好看了個清楚。


 


小小的一間地下室,圍著我的屍體,安了七八個攝像頭。


 


想來,這是為了讓客戶,全方位地觀摩作畫的過程。


 


等我上樓,我又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裡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間的人,是那天同我一起找梯子的志願者。


 


我很快看出,郵件裡的照片,是那晚慈善晚會時拍攝的。


 


原來,那天的大善人們,就是“我”的客戶們。


 


3


 


照片下,有兩行小字。


 


“她的笑容很有活力,我很喜歡。”


 


“我希望,我也能像她一樣開心。”


 


單看這兩句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浪漫愛情故事。


 


可惜,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一個大大的包裹。


 


包裹名字,是“畫材”。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被裡面的東西嚇了一跳。


 


這次的畫作主題,似乎是性。


 


兩個保姆見怪不怪,將裡面的東西,擺進了地下室。


 


“那具屍體,丟在哪了?”


 


“小姐,因警方最近查得緊,就用試劑直接溶掉了,沒再丟到外面。”


 


“融掉了?”


 


“對,溶液已經排了出去,警察絕對連一點血絲都找不到。”


 


我看著她們一臉的驕傲,手握得越來越緊。


 


“好,你們做得,真好。”


 


“小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等到她們出了房門,我再無力支撐,倒進了昂貴的皮椅裡。


 


“是安珂警官嗎?我要舉報連環謀S案的兇手。”


 


“我是安珂,你是誰?”


 


“下一個被害人的照片,我已經發給你了,記得查收。”


 


“你到底是誰?”


 


“嘟——”


 


好在“我”是個非常有素養的畫家。


 


抽屜裡,一堆的冒名電話卡。


 


隨便挑了一個,我就打給了我的高中同學,安珂。


 


上次同學聚會時,我聽說了,她在市局工作。


 


我剛把電話關機丟回抽屜,消失兩天的助理突然推門而進。


 


“柳黎,快到交畫時間了,你不用出去找找靈感嗎?”


 


看著他眼裡的探究,我知道,他也是個幫兇。


 


4


 


“以後要先敲門,我說可以,才能進來。”


 


我並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故作悠闲地看著他。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他忽然換了副溫柔表情,輕聲細語道。


 


“柳黎,咱們不是約好了嗎?”


 


“等到攢夠錢,我們就離開這兒,開啟我們的新生活。”


 


新生活?


 


呵!


 


我內心鄙夷,但又不能表露出來。


 


畢竟,這座位於半山腰的別墅,隻住著四個人。


 


包括“我”在內,都是S人無數、經驗豐富的謀S者。


 


於是,我接下了他湊過來的吻。


 


“放心吧,我知道咱們的靈感在哪兒。”


 


“明天,我就會把她帶回來的。”


 


看著面前一如往常的少女,我硬著頭皮與她說話。


 


明明,我已經把她的照片發給安珂了。


 


她現在,怎麼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柳黎小姐,我很崇拜你的!”


 


我笑著點點頭,邀她上車。


 


“那就謝謝柳黎小姐了,我還沒坐過這麼好的車呢。”


 


她應該拒絕我的。


 


我本隻是想出來隨便轉幾圈,再回去告訴助理,我失手了。


 


可是,助理卻非要跟著我出來,坐在後座。


 


我慢悠悠地往別墅開著,手心已經開始出汗。


 


“柳黎小姐,你開心嗎?”


 


她忽然說起奇怪的話。


 


“還行啊。”我將車駛進車庫,熄了火。


 


“柳黎小姐,我也想這麼開心,你能讓讓我嗎?”


 


從後視鏡裡,我看到了她和助理的神情。


 


原來,她不是畫中人。


 


而是,新的畫家。


 


郵件裡的照片,不隻有她。


 


還有在她背後,正在臺上發言的我。


 


5


 


我剛想明白這一點。


 


脖子就被後座的杜紹刺了一針。


 


再次醒來,我又回到了那間地下室。


 


身上,是似曾相識的鐵鏈。


 


“柳小姐,你的命,可真夠硬的。”


 


她的臉上,還是那副純真的笑容。


 


“如果你S在車禍裡,現在,也不用再額外受罪了。”


 


原來,“我”的車禍,就是她設計的第一幅畫。


 


“這樣的話,我也不用當什麼志願者了。”


 


“我就可以操辦你的葬禮,成為慈善晚會的主辦人。”


 


S人者,人恆S之。


 


也不知道,柳黎有沒有料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


 


助理給我端了些吃食進來。


 


“幸好,你今天S在這裡。”


 


“不然,等你真的把警察招來,我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看來,“我”的書房,早被裝了竊聽器。


 


那通本該打給安珂的電話,想來根本沒有撥出去。


 


而是被他們用了接收器,讓謀S者的某個同伙接到了。


 


難怪,助理闖進來的時機掐得剛剛好。


 


我看著盤中精致的餐點,並沒任何食欲。


 


我知道,“我”畢竟是個名人。


 


無論她怎樣設計,“我”是不能S得太離奇的。


 


這同往日一樣的飯,不過是為了讓“我”在屍檢時,顯得正常罷了。


 


然而,她比我想的,要大膽多了。


 


“震驚!知名慈善家柳黎,因夜會多名男模猝S!”


 


“怎麼樣,柳小姐,我都已經為你想好報紙的頭條了。”


 


那天我親自籤收、拆封的“畫材”,竟是為“我”自己準備的。


 


6


 


“你就不怕嗎?”我不想坐以待斃,主動開口道,“也許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怕?”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更怕窮。”


 


“我看過你的履歷,你是名牌大學出身,畫畫也不錯,你可以……”


 


“切。”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柳小姐,就算我是名牌大學出身,可我一輩子,都買不起你的一輛車。”


 


我無話可說。


 


在被柳黎這幫人選中之前,我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


 


別說車庫裡的豪車了。


 


就是書房裡的一張皮椅,我這輩子也是舍不得買的。


 


一旁一直沉默的助理,突然插話。


 


“柳黎,若你能安分些,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聽了這話,我明白了。


 


柳黎那天的車禍,固然是下一個畫家設計的場面。


 


可柳黎坐上車這件事,應該是自願的。


 


仔細回想這幾天我在柳黎電腦上的收獲。


 


原來,柳黎那天,是要卷款跑路的。


 


難怪,助理在我醒後,一直提醒“我”,“我”的身份。


 


柳黎早在那時,就已經不被他們所信任了。


 


“不好了!警察來了!”一個保姆慌慌張張地突然衝了進來。


 


助理馬上整理了下著裝,上樓查看。


 


與此同時,我也開始放聲喊叫。


 


“救命啊!在地下室……”


 


我剛嚎了一半,志願者就拿毛巾,捂住了我的下半張臉。


 


我掙扎了一會兒,呼吸逐漸微弱下去。


 


很快,我看著手中柳黎的屍體,醒過神來。


 


再看看手中還捂在柳黎臉上的毛巾。


 


眨眼之間,我,竟成了她。


 


7


 


“快!”保姆沒覺察出不對來,用手機打字示意我,“從後門離開!”


 


我順從地跟著她,從一扇小門離開了別墅。


 


看著手機裡保姆發給我的路線圖,我還在牆外緩神。


 


“砰!”靜謐的山林間,突然傳來幾聲槍響。


 


應該是警察發現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一邊猜測著,一邊急忙按照路線圖逃亡。


 


直到坐上開往邊遠小鎮的大巴車,我才終於休息片刻。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拿著志願者的身份回去,當做無事發生。


 


因為,即便別墅裡的人都S了,可還是有人知道志願者的兇手身份。


 


是的,柳黎他們,絕不是靠自己做出的這番“事業”。


 


據我所知,柳黎之前,隻是個學畫畫的孤兒。


 


沒有家庭背景的她,一夜之間就成了有名的畫家和慈善家。


 


這其中,沒有推手,我S也不信。


 


柳黎整日拋頭露面,看似光鮮亮麗。


 


其實,隻是張特意做給大眾看的清白名片罷了。


 


而現在,不說警方會不會查到我,也就是志願者動手的痕跡。


 


在背後推手那裡,我一定成了個必須馬上解決的麻煩。


 


我這“成為S我者”的奇妙之事,不知下次還會不會顯靈。


 


還是珍惜每條小命吧。


 


大巴搖晃著前進,恍惚間我睡了過去。


 


“瑤瑤。”一座破舊的神像忽然矗立在我面前,“你回來了。”


 


那陰暗寒冷的洞穴,會說話的猙獰神像,讓我馬上驚醒。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大巴車也剛好到站。


 


神像所喊的瑤瑤,就是我的小名。


 


下車後,夢中的一切,都讓我覺得熟悉。


 


“瑤瑤,是媽媽啊!”


 


8


 


再次夢到那座神像,它居然說是我的媽媽。


 


從出租屋的彈簧床上坐起,我出了一身虛汗。


 


那天從大巴車上下來,我就接了當地人的傳單。


 


不要身份證,租金也便宜,這簡直是為我當前境況量身打造的。


 


摸了下錢包裡的現金,不用考慮,我直接住了進來。


 


不想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


 


夢裡,那座神像,那處洞穴,一直沒變。


 


到了今天晚上,那座神像居然說是我媽。


 


而我本名,確實叫季瑤。


 


想來想去,我把這種詭異之事歸結於我近來憂思過重。


 


“诶,你今天還是坐屋裡不出來嗎?”是鄰居。


 


我拿著從便利店買來的泡面,友好地笑笑。


 


“今天山裡可是有集會呢。”鄰居身後,是他的妻子和女兒,“還是一起去轉轉吧!”


 


想著自我住進來,鄰居對我衣食住行的照顧,我點點頭。


 


集會上,全是這大山附近的人,來這裡擺攤叫賣。


 


“瑤瑤!”一聲熟悉的呼喊傳來。


 


我看向聲音的方向,是一對母女。


 


母親緊緊牽著女孩的手,“今天人多,跟好媽媽。”


 


等她們轉過身面向我,那股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


 


不知不覺中,我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而她們的終點,竟然是座早就廢棄的草屋。


 


“媽媽,你和爸爸在吵什麼?”


 


“沒什麼,瑤瑤。”母親臉上全是淚,“以後,媽媽不在你身邊,記得要保護好自己。”


 


我看了一會兒,知道了這是女孩父親主動聯系了人販子,要把女孩給賣了。


 


“你家孩子,全名叫什麼?”


 


“她叫季瑤。”


 


9


 


這幅賣人場景,我還是第一次見。


 


加上我對女孩莫名的熟悉感,我不由得往前靠了靠。


 


很快,我發現了一件事。


 


那些人,居然直接從我身體裡穿了過去。


 


他們,是鬼嗎?


 


我小心地伸出手,卻什麼也沒抓到。


 


直到人販子帶著女孩開車離開,這些人和東西,一瞬間都消失不見。


 


看著眼前早就廢棄的房屋,我拉住了來往的一個大娘。


 


“這戶人幾年前就全S了,邪門得很!”


 


給了大娘點錢,我知道了更多消息。


 


這個母親,就是被人販子賣來的。


 


第一胎生下女兒季瑤後,肚子再沒動靜。


 


男人們對這個母親就越發粗魯起來。


 


終有一天,也就離把女兒賣走過了不到一個月。


 


這個母親跑了。


 


“這男的說是跑了,可大家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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