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岑雪淚眼朦朧看著費廉:


「真的嗎?」


 


費廉不置可否。


 


過了好大一會兒,岑雪才出聲問道:


 


「費廉,你把我留在身邊,是不是說明,你還喜歡著我?」


 


費廉搖了搖頭,岑雪卻笑了,笑得十分諷刺:


 


「費廉,你騙誰呢?」


 


「十克拉的粉鑽,遊艇上慶生,都是當年你許諾給我的啊。」


 


「你以為,我忘了嗎?」


 


原來如此!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費廉曾經許給岑雪的承諾!


 


我咬著嘴唇,繼續偷偷觀察著他們兩個。


 


費廉依舊一聲不吭,岑雪在他身邊細數著當年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浪漫。


 


圖書館書架後面的初吻,操場上夜晚的星星……


 


一樁樁,一件件。


 


最後,岑雪哽咽著問:


 


「我們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


 


費廉依舊搖頭,聲音裡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心疼和惋惜:


 


「我已經結婚了,殷殷是陪著我走過那段苦日子的,我不能跟她離婚。」


 


「我不能對不起她。」


 


費廉抬腳就要離開,卻被岑雪拉住了衣袖:


 


「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我什麼都不要,隻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聽到這句話,費廉的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


 


他猛地轉過身,把岑雪抱進懷裡。


 


岑雪卻看向我的方向,嘴角扯出一絲得意地笑。


 


我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心裡的猜測終於得到驗證。


 


費廉隻是利用對我的好來展示自己強大的經濟實力,既能刺激岑雪,嘲笑她當年的有眼無珠,報復她當年的轉身離開,又能暗戳戳勾引著她主動投懷送抱。


 


我想起費廉看向岑雪時,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那個表情叫作勢在必得。


 


費廉就像是經驗豐富的獵人,耐心布置好陷阱,等著獵物心甘情願地跳進來。


 


而獵物真的如他所願,上鉤了。


 


我突然想起費廉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找女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女人上趕著找你。」


 


7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場景。


 


那一次,費廉喝了酒喊我去接他,我趕到飯店包廂,正準備抬手敲門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友人的聲音:


 


「費廉,你是怎麼找到嫂子這樣的好女人的,給哥兒幾個傳授點經驗唄!」


 


好奇心我垂下手,想聽聽費廉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


 


「找女人的最高境界,是讓女人上趕著找你。」


 


「隻要她上趕著找你了,就說明她是在乎你的,是可以為了你妥協的。」


 


有人問:


 


「那要是對方不找我咋辦啊?」


 


費廉笑了:


 


「那就想辦法讓她主動找你啊,隻要對方主動邁出第一步,你才能在這段感情裡佔據上風。」


 


「這樣,對方才會不斷對你妥協,才能成為好女人啊。」


 


又有人問:


 


「那如果對方不願意繼續讓步妥協了呢,怎麼辦呢?」


 


費廉更加不以為然:


 


「對方不願意妥協,那就換下一個唄。」


 


「反正感情裡對方付出得多,你又不吃虧。」


 


聽到這裡,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因為我就是那個邁出第一步的人,也是那個不斷妥協的人。


 


我以為我能換回來愛,可費廉的話簡直啪啪打了我的臉。


 


我很想要衝進去質問費廉,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麼。


 


可是這時候,包廂裡又傳出費廉得意洋洋的聲音:


 


「調教女人啊,是一門大學問!」


 


費廉聲音裡滿是得意,他的哥們兒也捧著他:


 


「這倒是,費廉不管家裡的還是外面的女人,都被他調教的老老實實的!」


 


「家裡的一心為他考慮,外面的也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敢胡鬧!」


 


我眨了眨眼,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原來他外面有人了!


 


我的手止不住地發抖,轉身跑進衛生間,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短短幾分鍾,我對費廉的愛如退潮一般散去。


 


理智告訴我,我不能不管不顧鬧出來,那樣吃虧的隻會是我。


 


想明白這一點,我整理好自己,給費廉發了條信息:


 


「我到樓下了,你下來吧。」


 


那天,我像個沒事人一樣把費廉接回家,隻是他晚上抱住我的時候,被我以不舒服為由拒絕了。


 


那晚,我跟費廉之間的回憶把我淹沒。


 


8


 


大學最後一年,費廉再次成為學校裡的熱議話題。


 


這次卻不是因為他又獲得了什麼獎項。


 


而是因為費廉家裡破產了,他傾心的女孩還踹了他,跟著別的男人出了國。


 


那時候的費廉,是很多人嘴裡的笑話。


 


大家說他要能力沒能力,要眼光沒眼光,總之十分差勁。


 


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墮落到爛泥裡,有的是人想上去踩兩腳。


 


曾經對費廉仰慕不已的女同學漸漸收斂了自己的愛慕。


 


男同學們則對費廉冷嘲熱諷。


 


他好像沒有走錯什麼,卻一個人背負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


 


我被朋友帶進一個酒會的時候,見到了費廉。


 


他奔走在各個酒桌上找資金,企圖挽救僅剩的家族產業。


 


人們的調侃和奚落,他照單全收。


 


一杯酒接一杯酒灌進肚子裡,他白皙的臉頰變得通紅。


 


眼神迷離中,他還不忘了見人就問:


 


「您好,我的企劃案您願意了解一下嗎?」


 


不知道為什麼,當天晚上,我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


 


他像是一隻正在結網的蜘蛛,被風吹散一次,便重來一次。


 


帶我來的朋友注意到我的眼神,嘖嘖兩聲,說了一句話:


 


「費廉這人,有一點做得不錯,他女朋友岑雪踹了他走了,他一句壞話都沒說過,這一點,像個男人。」


 


這一句話,讓我對費廉的濾鏡又加了一層。


 


最後,我停在費廉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你的企劃案,能給我一份看看嗎?」


 


9


 


費廉眯著眼睛看向我,眼裡流出一絲欣喜。


 


可惜,我不是什麼豪門千金,更不是有錢的大小姐。


 


我隻是個家庭條件一般的大學生。


 


因為對做生意有著天生的熱情,選了一個幾乎全是少爺小姐的專業。


 


託朋友的福,才能來到這種場所開拓一下眼界。


 


拿到費廉的企劃案後,我連夜開始研究。


 


我擅長的是做小買賣,喜歡做前期工作。


 


按照我的構想,我把費廉的企劃案修改了一番,加進去很多我自己的想法。


 


主打一個低投入,高流轉。


 


費廉看著手裡的新方案,眼睛亮了起來。


 


後來,我們成了合作伙伴,不過半年時間,公司便被一家企業收購,我跟費廉賺來了第一桶金。


 


消息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費廉在學校的人氣開始回歸。


 


他身邊又開始擠滿了心懷愛慕的女生,我看在眼裡,難受在心上。


 


我不曾遮掩對費廉的好感,也給過他好多次暗示,可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不過對於向他主動示好的女生們,他也並不熱絡。


 


畢業典禮上,費廉收到了超級大一束鮮花。


 


看著他淡笑的樣子,我心裡危機四伏。


 


我終於繃不住了,主動問他:


 


「費廉,你要不要當我男朋友啊?」


 


費廉眯著眼睛笑,像一隻狡黠的狐狸。


 


想來,這就是費廉口中的「逼著對方邁出第一步」吧。


 


後來,我們用賺來的錢開了一家小公司,開始了第二次創業。


 


畢業半年,我跟他領了結婚證。


 


雖然酒席隻是一桌海底撈,我依舊紅了眼眶。


 


這次創業依舊十分順利,我跟費廉聯手,不過七年,便實現了財富自由。


 


人人都說,我們兩個人是事業上的黃金搭檔,生活中的完美伴侶。


 


就連我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不光滿心算計,還在外面養了情人。


 


等我剛剛調查到費廉情人的相關信息,費廉就跟對方分手了。


 


我曾經懷疑是不是我打草驚蛇,直到岑雪進了公司我才知道,費廉分手隻是因為岑雪回國了而已。


 


後來,費廉的那一套理論便用在了岑雪身上,而且依舊奏效,出現了我看到的這一幕。


 


等我回到船艙,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堆起笑臉,朝著一個我們一直不曾拿下的客戶走過去:


 


「王總,我敬您一杯。」


 


10


 


過了一個多月,我們終於拿下了王總的項目。


 


為了慶祝,公司同事們湊在一起聚餐。


 


岑雪並沒有出現在聚餐現場。


 


問了周圍人,我才知道岑雪已經從公司離職,誰也不知去向。


 


大家都說,岑雪這是自知跟費廉復合無望,知難而退了。


 


我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當晚回到家後,我借著酒勁兒攬著費廉的脖子嘟嘟囔囔:


 


「費廉,你不會辜負我的對吧?」


 


「你要是敢辜負我,我一定想盡辦法讓你淨身出戶,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費廉先是一怔,繼而又笑了:


 


「好好好,我要是辜負你,就淨身出戶。」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一樣,漫不經心中帶著幾分覺察不到的譏笑。


 


他很清楚,這隻是一句哄我開心的玩笑話,所以說起來毫不含糊,他腦子裡甚至還在嘲笑我的天真。


 


過了兩天,岑雪趾高氣昂地找到我,朝我展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費廉裸著上身躺在床上酣睡,他的肚子上搭著一隻白皙的胳膊。


 


胳膊上有一串數字的文身。


 


那是岑雪。


 


我當下便火冒三丈,又不想輸了面子,壓著火氣對岑雪說:


 


「你想讓我看什麼?看你費盡心力,終於睡到了我睡過的男人?」


 


「還是想讓我主動讓位,把費太太的位置讓給你?」


 


「你覺得我會那麼傻嗎,讓你來撿現成的?」


 


岑雪笑得花枝亂顫:


 


「殷殷,我還真是佩服你,自家後院都火燒眉毛了,還在這裡跟我裝堅強!」


 


「我既然能搶走你的男人,當然也能搶走你的位置!」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遊艇是我喜歡的,粉鑽也是我想要的,你以為你那場生日會是費廉對你示愛?笑S了,那隻不過是費廉做給我看的而已!」


 


我的手瞬間握緊,SS盯著岑雪,冷冷地開口:


 


「想坐費太太的位置,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跟費廉聯手打拼,才有了今天,就憑你也想來分一杯羹,你有站在費廉身邊的能力嗎?」


 


岑雪笑得更開心了。


 


她輕輕晃著胳膊上價值一百多萬的名牌包,語氣得意:


 


「你不說我還忘了,費廉送了我一個包包還有一棟房子呢!」


 


「謝謝你努力拿下大單子,給我更好的生活啊,你負責打拼,我負責享受,真挺不錯的!」


 


我勾起嘴角嘲諷道:


 


「所以呢,你不過是一隻貴一點的雞而已?」


 


岑雪不慌不忙地說:


 


「讓你失望了,我跟費廉說了,等我們兩個擺了酒度蜜月之後,才會有進一步關系。」


 


「他舍不得糟蹋我,答應得很痛快呢!」


 


「他還說,婚前隨便睡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費廉竟然會對岑雪這麼有耐心。


 


我手上的表情取悅了岑雪,她像是勝利者一樣,彎腰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為了報答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羞辱,我會一樣一樣把你最在意的東西拿走,你要不要試試看,我能不能做到?」


 


說完,她站起來便往外走,正好迎頭撞上匆匆趕來的費廉。


 


岑雪瞬間變了臉色,而我朝她晃了晃手機,表示是我把費廉喊來的。


 


費廉緊緊皺著眉,聲音冷得像塊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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