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導演組雖然樂意見到這種熱度，但顧廷瀾和原確兩邊都不敢得罪，連忙出來圓場讓我們進入別墅，開始正式錄制。
「接下來的錄制都在室內，請各位老師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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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綜藝名叫《好食光》。
是一個生活類慢綜，由嘉賓完成任務，得到食材，然後做一頓飯。
任務完成的過程很輕松。
拿到食材後，顧廷瀾自告奮勇當主廚。
他曾因一手好廚藝風靡全網，被網友稱之為「最接地氣的國民老公」。
自創菜品「兩斤黃酒燉出來的豬肘」更是引得無數網友垂涎。
我面無表情聽著眾人對顧廷瀾的吹捧，回想起那道最後喂狗的豬肘。
我家狗吃了一口後，都連夜起身做了四菜一湯。
懶得跟那些人虛與委蛇，我剛要退出廚房，卻被宋雅雅一把擠了回去。
她惶恐地接過我手中鍋鏟。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做飯刷馬桶跪下給姐姐擦鞋的事，才是雅雅應該做的。」
此話一出，那些恭維聲霎時停了下來，眾人望過來的目光帶著譴責。
觀看直播的網友頓時炸了。
【什麼意思啊？寧嘉月在家就這麼霸凌雅雅？】
【那她還好意思染頭發潑髒水，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我就被霸凌過，雅雅絕對就是被欺負了，那種害怕的表情是裝不出來的。】
顧廷瀾見狀，隔開了我和宋雅雅，面色微冷，朝我開口。
話語都帶著警示。
「寧嘉月，你別太過分了。」
他難得在公眾面前朝我黑臉。
宋雅雅緊緊揪住顧廷瀾的衣角，眸中淚水氤氲，如風中一朵搖搖欲墜的嬌花。
「廷瀾哥，沒事的，髒活累活我來幹就行。
「這麼多年我們母女倆看她臉色生活，都已經習慣了。」
我眼裡沒什麼溫度，心底積壓的怒火卻劇烈燃燒起來。
顧廷瀾俯身而來，面色陰沉，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捂住收音麥，刻意壓低嗓音。
「不是說好了澄清緋聞嗎？你現在發什麼瘋？
「是後悔當初和我提離婚了？
「隻要你誠心向雅雅母女道歉，彌補一下這些年對她們造成的傷害，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
嗯？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怎麼什麼苦都要我吃？
所有人都覺得我跟顧廷瀾結婚後轉了性，變得好拿捏。
殊不知是因為我愛顧廷瀾，所以願意收起鋒芒，給他人幾分笑臉。
而之前受的那些委屈，也是為了能夠順利和他離婚。
但面子給多了，狗都覺得自己是獅子了。
我懶得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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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挑眉，扔下鍋鏟，冷臉看著宋雅雅毫無防備就要跌倒。
「你最能幹，你最喜歡幹了，你幹唄！」
宋雅雅身形一晃，眸中閃過一絲陰冷，但還是飛速處理好情緒，踉跄著身子就要下跪。
「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哪句話說錯又惹你不開心了，我下跪給你道歉。」
顧廷瀾連忙拉住她，轉頭瞪眼警告我。
我歪歪頭，裝作大度地揮揮手。
「雅雅妹妹快起來，這點小事怎麼犯得著你下跪道歉啊！
「快站起來，我們互相道個歉，這事就算這麼過去了。」
說著，我連忙加快步伐，伸手就要去扶膝蓋快要落地的宋雅雅。
卻一個不小心，右腳絆住了左腳，踉踉跄跄直接坐到了宋雅雅的背上。
硬生生壓著她，逼著她跪到了地上。
我迷迷糊糊亂叫起來：
「好暈，雅雅妹妹你在哪兒？」
「啊，我身下什麼東西在動！」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沉默著低下了頭，把這輩子最傷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而顧廷瀾呆滯地看著在我身下蛄蛹不止的宋雅雅，久久無法出聲。
直播彈幕沉寂了整整三分鍾，隨後爆發似的彈射。
【寧嘉月這不是霸凌是什麼？！都騎到人頭上去了！】
【雖然但是，這真的很像過年抓年豬的現場……】
【哈哈哈哈哈哈！搞笑到我三舅飛檐走壁至今下落不明！】
【樓上的都是寧嘉月腿毛，不要臉的特性和自己的主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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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原確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發現眾人的神色都不太對。
宋雅雅渾身狼狽，蓬頭垢面，坐在桌邊委屈抹著眼淚。
而顧廷瀾坐在我的右手邊，沉著臉一個勁兒給我夾菜。
是他剛下廚做的生燉豆角。
原確見了，大咧咧奪過我跟前的碗。
「喲！這豆可真老。」
隨後把遠處那盤番茄炒蛋，換到了我的面前。
顧廷瀾立刻道：「我老婆番茄過敏。」
隨即把豆角又放回我碗裡。
原確懶洋洋地開口：「她隻對生番茄過敏，熟番茄沒問題。」
這一來二去，桌上的人都看向我。
而我靜靜盯著碗裡那幾根看起來就艮啾的豆角和跟前的番茄炒蛋。
跟對面的原確對視了一眼。
突然福至心靈。
我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拌著豆角吃了進去。
再悄咪咪吐掉豆角。
隨即陶醉般大聲誇贊。
「誰說這豆老啊？這豆太棒了！」
接著拿湯勺給宋雅雅蒯了半碗。
「雅雅，剛剛都怪姐姐老眼昏花才不小心騎了你，姐姐用你最愛的豆角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我低聲下氣連哄帶騙，好說歹說哄著宋雅雅吃下了豆角。
這在眾人和顧廷瀾跟前，算是示弱，也是求和。
看著宋雅雅漸漸止住哭泣，怯生生接過碗筷，打著奶嗝吃了起來。
顧廷瀾因為我絲毫不給他面子吃下熟番茄而陰沉的臉色逐漸好轉。
他眉目柔緩，替我剝了幾隻大蝦。
「我和嘉月剛談戀愛的時候，她從來不碰蝦蟹類的東西，我還以為她是不愛吃，後來才知道，她就是單純嫌麻煩。之後每次吃蝦的時候，我都會給她剝好。」
顧廷瀾把剝好的蝦放在我的碗裡，像是回憶到什麼幸福的畫面。
他回眸望來，目光沉靜而溫柔，仿佛我是他全天下最愛的人。
「老婆，每次看見你把我剝好的蝦吃完，我都覺得好幸福。」
剝蝦這事兒是真的。
大學時，每次吃蝦都是顧廷瀾替我剝好。
他一個大少爺，開始剝蝦的時候笨手笨腳的，後來熟能生巧，剝得又快又完整。
從前他耐著性子為我將蝦剝好時，我總會非常給面的吃得精光。
但現在的我，已經吃不了蝦了。
大概是免疫力下降，有幾樣曾經我不過敏的東西，都突然成了過敏原。到
海鮮就是其中之一。
我嘴唇動了動，剛要說出口，原確就把我碗裡的菜倒進了豬棚。
顧廷瀾眸中慍色沉沉，逐漸醞釀出一場風暴。
「原確，你什麼意思？」
原確靠著椅背，眉目松散，反倒有種風輕雲淡的松弛感。
「寧嘉月海鮮過敏。」
顧廷瀾冷笑：「她什麼時候海鮮過敏了？」
原確滿眼嘲諷：「五個月前寧嘉月因為海鮮過敏半夜被送去急診，還上了熱搜，這事兒顧大影帝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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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瀾聞言，身形微愣，緩緩轉頭望向我，質問道。
「老婆，有這種事怎麼不向我匯報？」
此話一出，對面之人自肺腑傳來一聲嗤笑。
「哥們，拼夕夕一刀砍到神經了吧？跟有病似的。」
而此刻，線上的網友各個化身福爾摩斯，分析起來。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詭異嗎？番茄的事情還能解釋是忙忘了，但寧嘉月半年前節目上吃了一隻甜蝦連夜被送去急診的事情，連我這個不太關心娛樂圈的人都知道，顧廷瀾作為寵妻好男人居然不知道？】
【弱弱說一句，宋雅雅小號分享過最愛喝的就是西瓜番茄汁。】
【五個月前顧廷瀾剛剛進組，正好就是和宋雅雅拍的這部劇。我是寧嘉月黑粉，開始堅定覺得是她在搞心機，但現在看來，顧廷瀾和宋雅雅未必清白。】
【都在關心三角戀情，隻有我在想為什麼原確對寧嘉月那麼了解嗎？不是傳言說他很討厭寧嘉月嗎？】
【之前就有扒出原確和寧嘉月是小學初中同學，關系沒有傳言的那麼差，甚至可能還挺好。話說一向原確的口頭禪不是『關你屁事，關我屁事』嗎？這次怎麼主動幫寧嘉月撐場子了？】
【原確七年老粉，心情復雜，他這個反應絕對不正常。剛剛扒出他的行程，兩天前還在南極探險，今天卻突然空降。光是飛機就要坐將近 20 個小時，說他對寧嘉月沒點意思，我反正不信。】
【啊啊啊！冷門 cp 也有發糖的一天，月有原確黨今天過年了！】
【樓上的，你磕得真邪門啊！】
氣氛劍拔弩張，彈幕恨不得看到他們立刻打起來。
顧廷瀾抿起唇，眼裡沒什麼溫度，望向原確的視線閃爍著挑釁的火燭。
「原確，嘉月是我的老婆，不需要你來關心。」
說完，顧廷瀾強拉著我的手離開飯桌。
我無法掙扎，卻無端扭頭望向身後的原確。
見我望來，他慵懶地往後一靠，目光灼灼盯著我，眉眼微翹。
讓我回想起多年前，明明渾身是傷，卻依舊將我SS護在身後的少年。
那少年與跟前的原確漸漸重疊。
好像在說：
「看吧，隻要有我在。
「沒人能欺負你。
「你老公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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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瀾拉著我到了沒有攝像頭的隱秘角落。
我們倆相視沉默。
他煩躁地掏出一支煙點上，猛吸了幾口。
「你和原確是什麼關系？別說你們不熟，我能看得出來。」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顧廷瀾，你什麼時候又開始抽煙了？」
我媽當初就是肺癌晚期，所以我對煙味格外敏感。
高中剛認識的時候，顧廷瀾煙癮很大。
他看出我的不喜歡，每次吸煙都會避著我。
高中畢業在一起之後，他知曉我家裡的事情，更是決絕地戒了煙。
顧廷瀾黑眸閃爍一秒：「別岔開話題，回答我的問題。」
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電話鈴聲打斷。
電話那頭宋雅雅的聲音帶著哭腔。
「廷瀾哥哥，網上好多人都在罵我，我好害怕！」
聞言，顧廷瀾連忙掐滅煙，放柔了音調；
「別怕，我去找你。」
離去前，他警告似的回眸望我。
「我還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跟我解釋。」
我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行色匆匆地奔向宋雅雅。
回想起他高中畢業捧著一束鈴蘭朝我表白時的神情。
期盼的，熾熱的，膽怯的。
他說。
「如果我背叛，我會S了自己。」
可是我們都忘了。
在愛時說的話隻在愛時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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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嘉月，這可不像你。」
原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
我垂眸，掩下眸中冷意，苦笑道：「那我應該是什麼反應？」
原確眯起桃花眼，似是想到些什麼，低低笑出了聲。
根根分明的睫羽輕顫，眼尾那點淚痣染上撩人的紅。
「刪除拉黑一條龍，然後到處對別人說他S了。」
我笑出了聲，眉間陰鬱逐漸消散。
這些是原確當年離開後，我對他的所作所為。
原確的性格向來是生人勿近。
但他長得帥，初中時，喜歡他的人不在少數。
畢業後，有不少同學都來向我打聽他的消息。
我當時還在氣頭上，一律對外宣稱他S了。
「就這麼忍著嗎？」原確輕聲問。
「不然呢？」我反問。
他輕笑一聲。
彎下高傲的脊背，一點點朝我靠近，像忠臣的士兵宣誓誓S捍衛心中的女皇般，聲音裡帶著惑人的沙啞。
「你不想看他們身敗名裂，得到報應嗎？」
我當然想。
不僅在想，並且已經實施計劃。
我和顧廷瀾已經申請離婚。
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
我手裡收集了足夠多的證據，等到離婚之後，就可以提交上去，舉報顧氏公司。
但我突然覺得，光是這樣還不夠。
不該我承受的網暴，應該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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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暫停半天。
我補妝的時候，季薇薇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