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攝影機中的畫面還未播完,阮籍雙指並攏,一縷凌厲劍氣從指尖爆射而出,穿透了那名弟子的額頭,鮮血瞬間噴灑:
「看來此人是邪修臥底,S有餘辜。」
「隻是凌霜啊,你事事都要用留影石記錄,是心中有愧?」
纏繞我的捆仙索松開,連禁言咒也被解除。
我半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調整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啊,連劍冢前的畫面我也錄了呢。」
話一出口,阮朝朝臉色驟變:「夠了,戚凌霜,誰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用什麼邪術生成的!畢竟你連我結契的神劍都能抹除契約!」
我沒有管阮朝朝的話,直接調出劍冢前影像。
阮朝朝貪婪的嘴臉在眾人面前再度演繹了一次,連不分是非的秦雲澈也被大家異樣的目光裡裡外外洗禮了個遍。
礙於阮籍在場,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但是卻齊齊用異樣的目光掃視阮朝朝。
阮朝朝無法接受自己形象被毀,她尖叫一聲撲上前,想要用手中的短刃攻擊我。
「戚凌霜,你竟用妖術汙蔑、毀我名聲!」
我無心與阮朝朝過多糾纏,喚出昭明直接將阮朝朝的衣領釘在誅仙臺上。
成才用性命換來我們回到青雲宗,我絕不能讓他白S。
「這些黑袍人身上的氣息很奇怪,不像是邪修,但也不是正常的修士靈力。」
「他們的陣法可以將我的靈力轉換成攻擊我的罡風,我從未聽聞哪個門派有這種陣法。」
在陣中我就發現了,這個陣法有點像我的護臂,但是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出現這種技術。
我的壓電護臂是用壓電材料吸收動能,結合特斯拉線圈遠離實現的短時放電,本質上跟風力發電區別不大。
但是那個陣法,是怎麼做到將我的攻擊靈力轉化成罡風的?
10
全息投影的畫面很清晰,但是卻難以看出陣眼的材質。
我本想提議大家再去青螺鎮走一遭,現場探查。
卻沒想到,那些黑袍人率先打上門來。
感受到外敵入侵,護山大陣啟動的瞬間,長老們也瞬間消失在原地,前去迎敵。
我喚回昭明,也向著山門而去。
沒看到躺在地上的阮朝朝怨恨的眼神。
在山門前,那群黑袍人被黑色的霧氣籠罩。
與在青螺鎮相比,圍繞他們的霧氣更加濃鬱,已經難以辨認霧中人的身形。
他們站在護山大陣中間,卻全然不懼藍色的劍氣。
隨著陣法中的劍氣不斷地攻擊,那黑色的濃霧也愈發濃重,幾乎要滴出黑色的墨水。
不好!
這些人正在將護山大陣的攻擊轉化為可供他們使用的罡風!
原來他們的彎刀上的黑色霧氣是將別人的攻擊儲存轉化,變成自己的攻擊!
我馬上給長老們傳音,讓他們停止運轉護山大陣。
好在現在在投影中我已展示過我們在陣中的遭遇,長老們也迅速意識到了這件事。
隻是本來以為他們是靠陣法將靈力轉化成罡風,現在看來卻不是。
事情變得更加棘手,我卻毫無頭緒。
這些人到底從何處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這群黑袍人奇特的能力,誰也不敢貿然出手攻擊他們,場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我突然想到我儲物袋中的靈噬彈。
靈噬彈內含有铯-137 塗層,爆炸後會釋放放射性物質,直接攻擊爆炸範圍內的生物 DNA 鏈。
這群人就算再古怪,也應當是「人」,是「生物」。
我偷偷打開等離子能量護盾,將宗門中人都納入進藍色護盾中。
本來覺得這個護盾雞肋得很,容易破,現在想來用來配合靈噬彈最好不過。
擋不住攻擊,但是可以擋住輻射。
我迅速將三枚靈噬彈拋入黑袍人中,隨著爆炸聲產生,黑色的霧氣便更加濃鬱。
阮籍臉色難看地低聲呵斥我:「你在做什麼!你明知道攻擊他們可以增強他們的實力!」
卻沒想到,下一瞬,哀號聲四起。
悽厲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獄,攻擊每個人的神經。
在這哀嚎聲的攻擊下,我的七竅都漸漸滲出血來。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小心地維持著能量護盾。
好在沒有持續太久,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黑色的霧氣逐漸散去。
那些黑袍人所在的地方留下一灘爛肉,幾乎沒有人形。
11
這場危機消弭得莫名其妙,但我出任務前秦雲澈那番話卻困擾著我。
秦雲澈一定知道些什麼。
借著夜色,我抹去秦雲澈的住處,他卻穿戴齊整地坐在院子中。
瞧見我也並不驚訝,仿佛早已料到我會前來。
「師姐,我等了你很久了。」他將手中的茶盞推到我面前。
我看著秦雲澈這古怪的樣子,沒有伸手:「秦雲澈,昨日在丹堂門口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去青螺鎮?」
秦雲澈嘆氣:「師姐,我已經告誡過你,成才必須要自己成長。」
「是你害S了成才,他本可以不S,那些人本來隻是想要捉了他去。」
「是你害得他不得不S。」
昭明猛地出鞘,懸在秦雲澈眉心。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我告訴過你,我的劍一往無前,你無法亂我道心。」
聽到我的話,秦雲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異樣,笑的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
「凌霜師姐,我有時候真的好奇你有沒有心。」
「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你為任何人傷神,你總是如此遊離。」
「你不在乎成才,不在乎青雲宗,不在乎我,我真的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長成這麼一副沒有感情的模樣。」
我安靜等秦雲澈笑完,才開口:「不是不傷神就是不在乎,我隻是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後悔,所以從不傷神。」
「我不會後悔當初帶你入宗門,所以我也不會怨恨你與阮朝朝站在一起背棄我。」
「背棄你?」秦雲澈猛地將桌上的茶盞全部掃落在地:「我是在保護你!」
我知道他已生了心魔,再問下去也不會再有結果,我收回昭明轉身就走。
下一瞬,一柄染血的紅色長劍朝我席來。
我手持昭明擋下攻擊,一身紅衣的阮朝朝從黑幕中走出。
「竟然沒S呀。」
她已入了魔。
這個世界的人荒唐的可笑。
隻要打不過別人,便覺得自己入魔了就可以修為大增。
入魔了便不再是同門,我手持昭明直接向著阮朝朝面門而去。
阮朝朝堪堪避過,聲音尖銳:「戚凌霜!你不過是佔了昭明神劍的上風,你要知道昭明本來是我的!」
謊話說多了,竟是連自己都信了。
我不語,隻是一味出劍。
不過三招,昭明就刺入阮朝朝的肩膀。
還未等我有下一步的動作,一席白綾將阮朝朝卷走。
我沒有看到來人,但是風中是阮籍的氣息。
秦雲澈見證了我與阮朝朝過招後變得更加瘋魔。
「師姐,你以為白日裡你S了那群涅事情便結束了?」
「隻要這修真界還存在一天,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修士,涅就不會消失。」
「你修煉得越刻苦,就為涅提供越多的養分。這一次在你手上S掉一批涅,下一批涅就會吸取教訓,會針對性成長。他們是不可戰勝的!」
我將昭明抵在秦雲澈脖頸間:「什麼是涅?」
秦雲澈的頸間滲出血來,他卻毫不在意。
「什麼是涅?」他喃喃重復,眼中染上瘋魔。
「涅是天外之人!是神在人間的使者!他們不可戰勝!」
他伸手反握住昭明的劍鋒,毫不在意掌中滲出的鮮血。
「師姐,相信我,與我一起成神,我們共赴極樂。」
我反手敲暈秦雲澈,將他拖到樹底下便轉身離開。
他已生了心魔,從他嘴裡問不出來什麼了。
這百年來,秦雲澈幾乎每次出宗門都與我一起。
唯一一次他單獨出宗門,是他去沉淵為我取來雷靄蓮,助我渡劫結丹。
若是在入青雲宗後他才結識的那幫「涅」,那麼應當是在沉淵。
12
沉淵是終日被黑色霧氣繚繞的海境,在黑霧中是翻湧的雷雲。
在雷雲中生長的雷靄蓮可以幫助渡雷劫的修士穩定心神。
但是這雷雲的威力抵得上六成雷劫,要能從這漫天的雷雲中取得雷靄蓮,不亞於自己渡九九天雷劫了。
當時的秦雲澈,僅築基境界。
他在雷雲中九S一生,提前招來九九天劫。
為我取回雷靄蓮的時候,他已結丹,也沒了半條命。
因著結丹無人護法,又是提前突破,秦雲澈總疑心自己的金丹先天不足。
自那之後他便鮮少出洞府,潛心修煉。
現在回想起來,秦雲澈的改變便是從沉淵回來之後。
在動身去沉淵之前,我留下剩餘的靈噬彈和能量罩交給成長老。
雖然秦雲澈說那群「涅」卷土重來時會針對性成長,但是我一時也拿不出更有攻擊力的武器了。
成長老收下靈噬彈,卻在我離開時又喚住我。
「我知曉你們去青螺鎮之前,成才去你的洞府找過你。」
「那一日,他與你說過什麼……?」
我不忍回頭去看成長老的滿頭白發,攥緊了昭明,背對著成長老:「他告訴我他向往恬淡平和的一生,但是又為父親而驕傲。」
「在青螺鎮……他是開心的,他成為父親一樣,保護同門的英雄。」
沒有成才的幫助,我沒辦法帶著三十名弟子輕易破陣。
其實成才大可以一個人偷偷回到宗門為我們叫外援。
但是等他回來之時,我們三十一人不知還有幾人可以活著。
他明明可以又更好地保全自己的方式,但是他選擇了直接現身。
成才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貪生怕S。
他也並不怯懦。
他隻是溫和、善良,不願與同門爭執起衝突。
他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赤子之心。
我許久沒有聽到成長老的動靜,扭頭卻對上一雙通紅的雙眼。
「凌霜,你說我帶他回青雲宗是否便是錯。」
「我百年前為渡情關,欺瞞他母親,是否便是錯誤的源頭。」
成長老像是陷入了回憶裡,清明的雙眼逐漸變得迷茫。
我連忙掏出一針鎮定劑。
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成長老的心情才逐漸平復。
方才他竟差點入了魔。
這很奇怪。
從阮朝朝、秦雲澈再到成長老,這並不是偶然。
那群「涅」,可以影響人的心境。
我必須盡快去沉淵。
13
將宗門的事情安排好,我便趕去了沉淵,那群「涅」不知何時會再度卷土重來,我必須夠快。
隻是我沒想到,我在沉淵見到的第一個「涅」,是成才。
我趕到時,他的身影正逐漸由虛轉實,在雷海中重塑肉體。
他身穿黑色長袍,手中的天痕劍縈繞著黑色的霧氣,濃鬱得快要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