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外面停電了嗎?”


  “不是,節約用電。”


  “噢!”


  夏驚蟬沒有多想,舒舒服服地衝了個熱水澡,洗掉了一身的疲憊,裹上浴巾站在鏡子前,用嶄新的毛巾擦拭著湿潤的長發,也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他很安靜,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讓她總是產生錯覺,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許青空?”她又不禁叫他。


  “還在。”


  “哦,你都沒有聲音,我以為你走了。”


  “等你出來了,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或需要,我再走。”


  “你怎麼這麼好啊。”


  夏驚蟬打開一條門縫,露出了被霧潤得幹淨粉白的臉蛋,“你對每個女生都這麼照顧嗎?”


  “你覺得呢?”許青空臉頰浮著不自然的紅,側著身子。


  “我覺……小姑娘狡黠一笑,帶著玩笑的腔調,“你是因為熱愛籃球,所以對籃球隊的女生好,偏偏籃球隊又隻有我一個女生。”


  許青空嘴角提了提:“你說是,那就是了。”


  “不然呢,還有別的原因嗎?”


  沒有開燈,在晦暗的陰影裡,他的勇氣增加了幾分,也允許自己耽溺在這美好而寂靜的良宵裡。


  “有。”


  但他不能說。


  不用說,夏驚蟬似乎有點懂了。


  她輕輕地關上了磨砂門,背靠著牆邊,捂著胸口,心髒撲通地跳動著。


  她很確定,這一刻臉上的微燙,不是因為周圍氤氲的熱霧,而是來自黑暗中那少年捉摸不透的心意。


  夏驚蟬換好了他的衣服走出去,許青空仍舊沒有開燈,隻有洗手間柔和的溢出來,籠罩著女孩溫柔的輪廓。


  她穿他的襯衣,下擺正好長到腿根處,伴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輕撩著她白皙的肌膚。


  她梳理著如綢的長發,站在鏡子邊保湿護膚,做著一切睡前無比細碎的瑣事…


  許青空再要喝水時,發現礦泉水瓶子已經空了,他的身體越來越燙了。


  夏驚蟬出來時,許青空已經將黑色書包掛在了肩上,好像是要離開了。


  但他步子沒有挪動,仍舊佇留在櫃子邊。


  正中間那一張大床,好像變……比顯眼。


  夏驚蟬的心髒焦灼地跳動著,隨時準備起飛。


  其實,不想他這麼快走,她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單獨。


  “坐啊。”她說。


  “做什麼?”許青空也變得遲鈍了,腦子轉速跟不上心跳的節奏。


  “……是讓你坐!不是做,”小姑娘臉頰紅透,“幹嘛傻站著。”


  房間裡隻有一張白色大床,於他而言,猶如陌生秘境一般。


  許青空不太敢坐,選擇繼續站在櫃子邊。


  突兀,生硬,僵直。


  “你要站就站著吧。”夏驚蟬爬上床,拿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隨便按了一個綜藝頻道。


  過了會兒,許青空還是坐了過來。


  這床,就像長了細胞似的,他坐上來的觸感十分明顯,小姑娘的神經都不由得繃緊了。


  希望她的心……要傳導到他身上被發現啊。


  反正夏驚蟬已經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了,電視裡再放什麼她渾不在意,隻專注身邊少年的一舉一動。


  浴室柔和的光籠罩著他英俊的側影,鴉黑的眸子藏於深邃的眼廓陰影之中,倒映著電視的微光。


  他似在專心致志地看電視。


  明知道,明知道今晚不會發生任何事,但夏驚蟬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腦子裡總想一些有的沒的。


  如果,如果他控制不住怎麼辦,那……怕是比他更控制不住一點。


  算了,不能想!這太汙了!


  綜藝節目略有些吵鬧,電視內外仿佛是兩個次元時空,電視裡的歡樂將他們的安靜對照得十分明顯。


  夏驚蟬調小了音量,許青空忽然問:“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走?”


  這話問……是直接把燙手山芋拋給了她。


  小姑娘手指尖摳著床單:“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啊。”


  “如果我說,不想走。”少年的嗓音低沉。


  夏驚蟬抬頭望向他,見他唇角微勾,帶了幾分撩撥的性感。


  沉……耳欲聾。


  夏驚蟬的心髒如兔子般已經快跳出胸腔了。


  “不想……不走啊。我又不會趕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不敢想象自己的臉頰是怎樣一種火燒雲。


  幸好關燈了。


  許青空眸子微垂,嘴角輕輕綻著,細細的喜悅如遊絲般盈滿全身。


  雖然之前隱約有感覺,但更多是相互試探,明確心意的那一剎,像通了電的線路板,點亮了懸在心樹上的一串串星星燈。


  “開玩笑,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多陪你一會兒,行嗎?”少年試探性地問,如神明腳下最虔誠的信徒,再不敢冒犯。


  夏驚蟬其實有點怕他真的那樣…


  但許青空總是能讓她放心。


  “說話算話,我睡著了你才能走,別讓我一個人,我怕黑。”


  “小孩子才怕黑。”


  “我就怕,反正我睡著前,你不許走。”


  小姑娘抱著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假裝睡覺,時不時還眯著眼睛盯他。


  “睡你的,我不走。”


  “你要回去照顧媽媽嗎?”


  “她睡得早,睡了我才出來。”


  “哦,那就安心了。”夏驚蟬閉上了眼,“晚安,許青空。”


  “晚安。”


  許青空拿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調到了最低,有微光晃動著,她閉上了眼,讓那顫動的光亮點綴她旖旎的夢境。


  她在他身邊,是可以安然入睡的。


  許青空聽著少女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如繆斯在耳畔吟唱古老的咒語,愛意湧動。


  他視線漸漸從電視轉移到了她身上,這一次,終於敢正大光明地注視她了。


  她半張臉埋在白色被子裡,睡得正酣,襯衣領口開到了鎖骨處,露出了白皙的肩膀,額前一縷發絲垂在鼻翼間,微痒,她不經意蹙了蹙眉。


  許青空坐了過來替她拂過了那一縷發絲,看著女孩如小獸一般,蜷在他的領地。


  少年的血液沸騰了起來,身體裡那股躁動的火焰愈演愈烈,幾乎快將他的靈魂燒灼成灰。


  他粗礪的指腹劃過女孩的鵝蛋臉,落到了下颌,輕輕抬起。


  渴望佔有,渴望標記,渴望讓她的每一寸,都徹底屬於他…


  而女孩顯然對這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知覺,她仍舊沉浸在甜美的夢境裡,容顏安寧。


  許青空輕輕俯身,在她幹燥的唇瓣間停留了許久,感受著她那如羽毛般輕柔的呼吸…


  致命,又讓人極致沉迷。


  許青空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可以放縱這一次。


  隻這一次,隻一次就好了,誰都不會知道,她也不會。


  任何一個發育成熟的少年在這個時候,都不可能忍得住想要放縱,想要肆意侵佔、為所欲為的欲念。


  可他也知道,他給不了她一切,除了傷害與毀滅。


  但凡他能像普通人一樣,沒有疾病,他早就告白了。


  少年克制又情動地望著她。


  傷心欲絕。


第40章 執拗 眼淚盈眶


  夏驚蟬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在暖融融的日光的照耀下蘇醒。


  房間空蕩,許青空已經離開了,而她身上那件微皺的白襯衣, 還留存著他的味道。


  夏驚蟬伸了個懶腰,從枕頭底下抽出手機,給夏沉光打電話——


  “親愛的父親大人,您的獨生女隔著十公裡距離給您帶來清晨的問候, 希望您不忘初心, 砥礪前行, 在遺產爭奪戰中勇創佳績, 為您的後代開闢美好未來。”


  夏沉光:“……”


  夏沉光:“唉。”


  聽到這一聲嘆息, 夏驚蟬立馬預感不妙——


  “別說昨晚這麼好的機會,您老人家沒抓住吧。”


  “那什麼,你睡得好嗎?”


  “別岔開話題啊夏沉光。”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打球?”


  “打你個鬼!問你情況呢!”


  夏沉光支支吾吾了半晌,還是把話題引到了她身上, “你昨晚在外面住,怎麼樣啊?”


  夏驚蟬猜測,這小子肯定沒按她的套路出牌。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隻要他在爸媽面前隨口挑撥幾句, 夏安瑜失去他們歡心是遲早的事。


  夏沉光性格直率,心思單純, 怕是學不來這些東西。


  當初被抱錯屬實運氣差, 這就算了,被豪門找回來了, 還能讓“假太子”挑撥得跟親生父母決裂——顯然, 宅鬥方面, 夏沉光是個純純的大傻逼。


  “記者還在嗎?”她問他。


  說到這個,夏沉光就是一肚子氣:“昨天他們拿我當夏安瑜,拍了一堆照片,託您的福,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罵我呢!夏安瑜反而啥事兒沒有。”


  夏驚蟬嘴角提了提:“這不一定是壞事。”


  “為什麼啊。”


  “你現在先過來找我,我們商量一下後續步驟。”夏驚蟬說了酒店的名字,“來的時候給我帶早餐,我要吃王福記的燒麥和豆糕。”


  “我的錢昨天都讓你剝削走了,你還有臉讓我帶早餐。”


  “沒錢問爸媽要啊,你是夏家大少爺,比我這孤兒還窮,你說得過去嗎。”夏驚蟬教育道,“夏安瑜還是養子呢,你看看他一天到晚外面花天酒地,揮金如土,在看看你自己。”


  “我能跟他比,他不要臉,我還要。”


  “行行,你有骨氣,以後別找我借錢。”


  夏驚蟬掛掉了電話,也是被夏沉光弄得一肚子氣。


  她老爸不怎麼聰明,頭鐵,軸脾氣,身上的骨頭硬得跟鋼筋混凝土似的,隻要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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